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要毫不放松抓好糧食生產,推動藏糧于地、藏糧于技落實落地,確保糧食播種面積穩定在16.5億畝。2018年,我國糧食再次豐收,全年糧食總產量為65789萬噸。然而,稻谷生產仍然產大于需。
根據國家糧油信息中心等機構公布的數據測算,目前我國政策性稻谷庫存1.4億噸。按照目前通常的儲存條件來看,稻谷儲存超過2年就會成為超期超標糧食,“1.4億噸當中很多是超期存儲的,超期儲存的稻谷,不能當口糧吃,只能加工用。而一旦流轉到食品領域,就會對身體產生危害。”中國社科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研究員李國祥在接受中國經濟導報記者采訪時表示,目前大部分超期超標稻谷都被貿易商或飼料企業拍走,糧源使用情況難以監管,存在食品安全隱患。
稻谷是我國最大的口糧品種。近年來,隨著國內、國際糧食市場發生的種種變化,我國稻谷供大于求的局面始終未得到緩解,稻谷庫存積壓嚴重,收儲壓力加大,下游企業經營困難。
在各主產區中,尤以東北最為嚴重。以黑龍江省為例,在中儲糧黑龍江分公司齊齊哈爾直屬庫,14萬噸的倉容已經沒有一點空余。為了多裝糧食,庫內還建起了多個露天儲糧的鋼結構“千噸囤”和房式倉,而且不僅是中儲糧的直屬庫,黑龍江省的427戶地方國有糧庫也已滿倉。
“超期儲存稻谷,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們現在的體制機制有問題。收儲企業以賺取保管費為目標,他們只管收進來,存儲的時間越長,存儲的量越大,他們賺取的保管費用就越高。”李國祥分析說,正是由于廣大收儲企業對于消化庫存糧食沒有積極性,因此影響了稻谷的正常流通,進而出現大量超期超標儲存稻谷。
事實上,如果過高的糧食庫存消費比始終盤踞在糧食倉儲與流通領域,就會影響到整條產業鏈。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的規定,糧食庫存與消費量的比例達到17%被稱為糧食安全系數,而此前原國家糧食局曾公開透露,我國的糧食庫存消費比“大大高于這一水平”。
去庫存力度還遠遠不夠
由于國內政策性稻谷累積庫存依然處于較高水平,如何消化庫存便成為了稻谷市場關注度最高的話題。
中國經濟導報記者從今年1月召開的全國糧食和物資儲備工作會議上了解到,2019年全國糧食和物資儲備系統將以“加快推進深化改革轉型發展年”為主題,抓重點、補短板、強基礎,此次會議特別提出,要完善稻谷和小麥最低收購價政策,引導優化糧食供給結構,著力抓好糧食收購和不合理庫存消化,促進擴大糧食產銷合作。
實際上,近年來國家在消化庫存稻谷這方面確實是不遺余力。無論是2016年的超期儲存銷售,還是2017年的按年份區別銷售,以及2018年大幅調低拍賣底價、增加稻米出口,都是為了加快國家政策性稻谷去庫存的速度。
然而,2018年政策性稻谷拍賣成交量為855萬噸,加上出口量214萬噸,年去庫存一千余萬噸,相對于臨儲玉米一年成交1億噸的水平來說,稻谷去庫存力度還遠遠不夠。
去庫存力度不夠,這其中存在的最大隱患就是,那些超期超標的稻谷會不會進入食品流通領域?“現在監管是非常嚴格的,超期稻谷需要定向拍賣,但是這也并不能確保其百分之百不流入食品領域。”李國祥表示,根據行業經驗,每年都有超過2000萬噸質量較差、重金屬超標、毒素超標的玉米、水稻、小麥以及超期儲存的陳糧需要處置,約占總產量的3%左右。
政策成交量低迷,大量稻谷堆積在國家糧庫賣不掉,不僅會占用庫存、影響食品安全,而且會影響稻谷市場價格,形成惡性循環。
因此,如何積極消化超期超標儲存稻谷是亟待解決的問題。“超期稻谷肯定會有,但是需要控制其規模,而消化這些‘問題糧食’的一個有效手段就是企業加工,比如燃料乙醇。”李國祥表示。
李國祥口中的“燃料乙醇”是指以可再生生物質為原料生產的車用燃料乙醇,其具有和車用汽油相似的性能,主要生產原料可以是陳化糧和受到不同污染的糧食。
2017年9月,經國務院同意,國家發展改革委、國家能源局等十五部門聯合印發了《關于擴大生物燃料乙醇生產和推廣使用車用乙醇汽油的實施方案》。國家能源局科技司負責人介紹,方案出臺的背景正是為了調節糧食供求,有效處置超期超標等糧食,提高國家糧食安全水平,促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目前,各方反饋總體積極,認為擴大生物燃料乙醇生產不僅有利于調控農業生產、保障糧食安全、穩定農民收入、促進農村繁榮,而且有利于優化能源結構、保護生態環境,是具有多重戰略意義的重要舉措。
而從全球角度來看,世界各國也大都成立專門管理機構,負責燃料乙醇的產業政策制定以及發展管理,如巴西“生物質能委員會”、美國“生物質能管理辦公室”、印度“國家生物燃料發展委員會”等。在此推動下,世界生物燃料乙醇生產消費規?焖僭鲩L,據不完全統計,已有超過40個國家和地區推廣生物燃料乙醇和車用乙醇汽油。
我國發展生物燃料乙醇同樣具有市場空間大、經濟可行、環境和社會效益顯著等優點。權威機構預測,2020年我國汽油消費量將達到1.5億噸,如果生物燃料乙醇實現全國推廣,按10%的摻混比例,生物燃料乙醇市場規模將達1500萬噸/年。“燃料乙醇的發展也需要循序漸進,眼下要做的就是進一步把消化庫存稻谷的體制機制理順,從而讓收儲企業和下游加工企業有效互動,同時調動雙方的積極性,在消化超期稻谷的同時,也發展好燃料乙醇這樣的新興產業。”李國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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